空空小画

我所向往的生活

        

        我以为自己已经想好了的,直到开始写作,这才能发现真正的自己。

        去做小学老师吧,这是最适合自己的,前段时间我这么想着,并且决定好好坐下来,写下自己所向往的教师生活与这种选择的原因。在当时的想象中,教师是可以和一群小孩打交道,有一定自主权的存在,况且还能协助他人成长,岂不乐哉?可坐在电脑前,我愣是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一个字都没有打出来。

        你相信吗,写作可以帮助我们发现自身的真实意愿。

        搁以前,我也未曾有过这种层面的意识,只是总有怎么都写不出来,“便秘”个几天的情况,当然这几天也多是缄默而思的时间段。在这种缄默里我不断深入体会自己的内心,屏蔽掉理性的批判,专注于感受内心的跳动。

        啪,等这段自我发酵的时间达到某个临界点,要么过往的观念峰回路转,眼前徐徐展现出以往不同的风景与道路,要么就是为本来就心之所向的目的地,找到了逻辑的支撑,算是多多少少获得了更加强劲的毅力与勇气。而这份毅力与勇气会让自己更加坚定地去过接下来的生活。




        目下的自己能够毫不虚心地说,在这个教书育人的意愿下,多多少少都有迫于无奈的现实情况参杂其中。理性的大脑告诉我,做这份工作,不仅专业符合,自己也具备这方面的能力,可感性的自己却时时迈不出做准备的一步,甚至一想起中间还需要经过重重努力,面对一重又一重被他人审视与评价的眼光,那种“世俗”的欲望便在日复一日中如清烟般越来越稀薄。

        现在回过头我才能觉知,所谓向生活妥协的状态就是满口都是现在能不能,适不适合。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最终只好诚实地面对自我的内心,双手一摊承认自己就是个“不听话”的人。要我说,生活的种种经历就是各种各样的测试,回顾人生的过往,这种“不听话”的人格特征其实早就有所显现。

         在小县城那所初级中学里,自己遇到了一位“爆裂鼓手”式的英语班主任老师,她的老公是我们的数学兼物理教师,甚至有过一段时间,因为原语文老师休假,她的妹妹还接管了我们的语文课程,真是家庭教育氛围浓重的一段特殊经历。在这位英语教师近乎无情的“专制主义”管理下(真是说来话长,是可以另起一篇的内容),整个班级的氛围被浓浓的压抑情绪主导。在揣揣不安,担心犯错的小心翼翼中,我度过了一年半,近乎为了考试成绩埋头苦读的生活。这种生活说起来很贫乏,上学上课,放学写作业,唯一的娱乐生活就是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就算到了周末,也不得不为下星期的课程任务做点打算。自然,在填鸭式的教育下,应试所需要展现的种种数据也稳步上升。

        这种日复一日好好听话的生活在我觉知到不应该这样时终于土崩瓦解,我开始直觉并偏执般地认定,人不该为了外在的胡萝卜或大棒而活着,应该反问自己的内心最想去做的是什么。
       
        现在看来,当时似乎只是一个观念的微小转变,可已经让我与那些仍旧听话的人产生了人生道路的分野。而那些外在的应试数据,开始在我眼里真正地变成的一种数据,渐渐地,“猫”型人格的特质在我身上展现。它与“狗”型人格不同,对于“狗”型人格来说,让人开心的源泉是可以达到上一级划定的标准,一种来自似乎是“强者”的认可,而对于“猫”型人格来说,让我们开心的是因为达到了自己所设定的目标,可能有些目标还吸引到了有相同感受的一群人,那种一致性让我们找到群体的归属感。



  
        只不过那会别人把这称为叛逆期,可要我说,这就是自我个体意识的觉醒,乃人之为人的必要过程。至于叛逆期这个名词,在命名上实在没有科学精神在里面,倒透露出一丝封建集权制的味道在里面。

        现在看来,一如既往听话的人可以自然而然地融入现代的企业与机构之中,并且不断地往上攀爬,成为或妆容精致,或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有些甚至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从懵懵懂懂的小奶狗转变成讲究效率的猎犬,在职场上驰聘。可我恰恰相反,面对那些精英式的西装职业照,心里的第一感受是后退一步,小心提防,在图书馆看到提升效率,精益管理,再配有作者或爽朗一笑,或双手叉腰的书籍,则是头皮一紧,快快翻过。要是走进现代化,高耸紧密,一栋连着一栋的办公大楼,带给我的只是压抑与不安。至于团队关系嘛,我想起与大学毕业论文导师对话的那个下午。我们坐在简陋的铝制椅子上,导师说:“我觉得你的头脑很清楚,可是以后毕业遇到了什么问题,要记得找同事和家人帮忙。”

       嗯……老师的教导我一直谨记在心。

        可从内心来说,我对团队化的生活兴趣寥寥,是属于如果有志同道合的人一块做事,倒也不错,可要是没有,也没关系。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从不想管制与操控别人,也不乐意被别人管制与操控。


        想起以前养中华田园猫的经历。要是一只猫从你的饭碗里一把就抓过去一只鸡爪,大家会有什么反应呢?我就只会在心里诧异一下,想着胆子可真大呀,然后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至于那鸡爪,是对猫儿勇敢的奖励啦。
     
        虽说是猫,也会有粘人的宠物猫和放荡的流浪猫之分,如此这般地细较起来,我不仅是一只猫,还是一只不听使唤,爱平淡生活的乡村野猫。

        像这样的我,怕是很难做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就算是做教师,也会是那种按自己心意来,把团队弄得焦头烂额的特殊教师,而机构与体制中的上一级,实则乃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当我幻想着这把未来的剑,坐在小区广场上无所事事、百无聊奈之时,一家社区奶茶店不知不觉地开业了。这是一家颇为简朴的奶茶店,店内稍显阴暗,在朴素的招牌下方悬挂着一些塑胶植物藤条。开业没几天,店主又拓展了一个烧烤油炸机,一个供小孩娱乐的气垫玩具园。

        于我目之所及之处,一个生活的模板在我无所适从时缓缓展现,不考虑店面的简朴与精致,抑或是收入的多寡,小店的经营者至少都是一城之主,一国之君。现在看来,小时候生发出来想画漫画的欲望也好,还是这个简朴的店面也好。我所向往的生活就是以个体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而具体实现的形式,社会中可谓是五花八门,像早餐铺啦,烧烤摊摊主啦,司机啦,创作者啦……有各种各样的范本供我模仿。既然如此,那就得不管怎样,先尝试自己积累得最多又最有兴趣的方式。




        那些对我有种种期待的亲人,真不好意思,请原谅我不爱五险一金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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